界面新聞記者 | 馬越
界面新聞編輯 | 許悅
用“你沒事吧?沒事就吃溜溜梅”這句洗腦廣告語打天下12年后,溜溜梅的母公司再次向資本市場發起沖擊。10月28日,溜溜果園在港交所更新了招股書。
這家公司曾經在資本市場多次探路。2019年6月,溜溜果園首次向深交所創業板遞交招股書,后以“市場環境變化”為由主動撤回申請。
回顧當時溜溜果園IPO的折戟,可以歸結為這些因素:比如其產品結構單一,增長潛力不足——90%以上的收入依賴梅干零食,在青梅原料價格波動時抗風險能力不足;為了拉動增長啟動品牌升級,同時投入大量營銷費用,投資者對其“重營銷輕研發”的模式也產生擔憂;以及代工模式下的品控管理風險等等。
在此后的幾年時間里,溜溜果園主動調整產品線和渠道。此番溜溜果園再次沖擊港股,一大原因是當前港股市場對消費品行業的寬容度相對更高。然而實際上溜溜果園的上述隱憂,依然沒有完全消除。
此前在被外界質疑過渡依賴梅類大單品、產品結構單一后,溜溜果園著手開啟了產品多元化的改造。

但其產品研發依然沒有脫離“梅”的序列,不斷開發不同的西梅產品以及梅子酸味與其他口味的不同組合。根據招股書,這家公司目前主要有三大主要產品類別—“梅干零食”、“西梅產品”、“梅凍”以及其他產品(包括梅味調味品、梅茶茶湯等)。
界面新聞注意到,在溜溜果園的港股招股書中,其最為倚重的梅干零食銷售占比已經呈現逐年減少的趨勢。2022年至2024年,其占比分別為68.9%、63.4%和60.3%。2025年上半年,梅干零食的收入占比進一步下探至49%。
與此同時,西梅產品和梅凍的銷售占比均在攀升。從2022年至2025年上半年,前者的銷售占比從10.4%上漲至20.3%;后者的銷售占比從19.6%上升至29.5%。
但西梅產品和梅凍是否能承擔起“第二增長曲線”的大任并且有成長性,依然要打上一個問號。
關鍵問題在于,溜溜果園新開發的西梅產品以及梅凍品類,也陷入了休閑零食同質化競爭的汪洋里——與之品類接近的果脯蜜餞以及果凍,市面上已經充斥了大小品牌以及白牌產品。溜溜果園也在招股書中引用弗若斯特沙利文的數據稱,按2024年零售額計,它所占中國果凍市場份額只有2.9%。
除去傳統品牌,近年來新興的零食品牌諸如良品鋪子、來伊份、三只松鼠也紛紛推出了西梅果干、果凍等產品,主打的“0卡0脂”、“益生元”等賣點甚至包裝都大同小異。
界面新聞于10月29日走訪北京世貿天階盒馬門店看到,溜溜梅僅有一款“梅凍”產品在貨架出售,而在一旁占據更多SKU的是盒馬的自有品牌果凍,包含青提芭樂、荔枝白桃等不同口味。以折后價格計算,盒馬自有品牌的什錦果肉果凍540g單價16.9元,溜溜梅梅凍400g為15.8元,二者并沒有顯著差異。
同時溜溜梅的傳統產品梅干以及西梅產品并未在貨架出現,而顯眼處陳列的是盒馬果干類的大量自有品牌產品。
根據招股書,溜溜果園在2024年及2025年上半年,來自山姆等會員制商店的收入分別占總收入的0.7%及8.8%。
不過比起“中產化”,它當前更依賴的是“便宜大碗”的量販渠道。
2022年,溜溜果園開始量販零食品牌鳴鳴很忙、萬辰集團等合作。2024年公司前五大客戶中有三家是零食量販客戶。零食專賣店的營收占比也迅速上升,從2022年的1.1%,上升至2025年上半年的35.3%。
量販渠道雖然能在產品銷售上快速“走量”,但也帶來擠壓利潤空間的問題。通常來說,量販渠道的商業模式是以量換價,需要供應商接受30-60天的賬期。隨著零食量販渠道的比重進一步提升,渠道的議價能力或許也會增強,對溜溜果園的售價擠壓也會增加。
以溜溜梅的梅凍舉例,自2022年至2024年的產品售價在不斷下滑,從每千克27.5元下滑31.6%至每千克18.8元。
但當前溜溜果園面臨的困局,或許也和它所處的賽道和定位“不夠大膽”有關。
一個核心問題是,盡管港股對一些專注細分賽道的消費品敞開大門,但溜溜果園將賽道錨定在“專注西梅產品的果類零食”,也限制了其增長天花板。
從營收規模上看,溜溜果園在一些綜合品類的新興零食公司中并不占優勢。比如以2024年營收來對比,三只松鼠已經突破百億至106.22億元;超過50億元級別的也有鹽津鋪子(53.04億元)和良品鋪子(71.59億元);來伊份也達到了33.7億元;而溜溜果園只有16.16億元。
如果把目光投向全球食品巨頭的成長路徑,會發現也有不少是從做單一品類起家。譬如瑪氏在1923年推出第一款Milky Way巧克力棒,后來陸續推出士力架、M&M's巧克力豆。隨后通過收購德芙、皇家寵物、箭牌的方式,成為涉足巧克力、糖果、口香糖、寵物食品等多個領域的食品大公司。
當然跨國食品巨頭的成功依托于一定的歷史積淀和全球化的時代紅利,無法簡單對標。但對于當前想要在資本市場獲得更大關注的食品企業來說,專注在垂直細分但又不夠有競爭護城河的領域,可能并不具有想象力。


